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蛋捲愛情故事(41)



  Antonio看著我,眼裡充滿的是不可置信與不可理喻。


  他張口想說什麼,卻又被那股氣哽的說不出話來;大手在空中起落數次,亙在我們之間的除了安靜,還是安靜。


   「我知道,你現在認為我在無理取鬧,認為我在歇斯底里,你認為你對秋月根本沒有什麼,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朋友。」我說到哽咽,任淚流下臉龐,「可是你要在站我這裡想想!!你對我說你要去另一個女人家過夜,我會怎麼想!?」


  「她不是什麼另一個女人!!」Antonio也吼了起來,第一次對我吼……「她是秋月,Moon、your friend and my、best、friend!!」


  「your、best、friend、is、me!!You told it……」我不想說,但是又非說不可,「Moon was your girl friend, right?」


  Antonio噤聲了,他有點訝異我為什麼會知道他跟秋月的事、那種表情告訴我,他似乎根本沒有打算說;當然,每個都有每個人的過去,他不說是他的自由,只是我不懂,他的臉為什麼那麼訝異。


  「Susana……God……!!」他自言自語起來,大手擊上前額,「嘖……」


  「那不干Susana的事,我是從秋月送你的性感內褲底發現的。你穿著她做的性感內褲跟我做愛。」我從桌底下拿出那條黑色褲子,「這我不管,你跟她之間是握情了,我不想管,但是以後呢!?」


  「什麼以後!?」Antonio大吼著,以一種極度不耐煩的口吻。


  「請你靜下來站在我的立場想想!!我沒有那麼大方,可以讓另一個女人召喚你隨傳隨到!!」我強壓著他坐下,「如果今天,我跟你說,我要到小金那裡過夜,今晚不回來了,你會怎麼想!?」


  「小金?」Antonio對這名字是陌生的很,「誰?」


  「那天雨夜,在公司前對我告白的男人。」他不該會忘記那夜的,他還為此吃了小醋,「他依然在追求我,我今晚去他家睡好嗎?我不回來了,因為……」


  Antonio緊抱住我。


  我就知道,他該得記那個小金的。


  我們互擁著,他開始吻著我的頸子,我故意不回應他,我不想在床上解決這件事,那樣只是暫時性的。


  「昨天晚上妳一個人在房子裡想些什麼?」Antonio抱著我,問著,「然後又做些什麼?」


  「我整個晚上都在想你在一個女人家徹夜不歸,想你們可能發生的任何事。」我淡淡的說,一五一十,「今天早上,我發現Moon是你的女友,我就出去找Susana問這件事。」


  「她跟妳提過一樣的問題,我不能理解,她對Moon有成見。」Antonio抱得我更緊,臉埋進我的髮絲裡,「後來我們就分手了。」


  「所以我打算今晚去小金家住一晚,留你在家裡想一些跟我一樣的事情。」我開著玩笑,我們都已平靜下來,「或者你不介意的話,我就多住幾晚。」


  「男人跟女人不一樣,他會壓倒妳。」Antonio呵呵的笑著,撥弄著我的髮絲,「不準去。」


  「那你在秋月家時,是你壓倒她囉!?」我半打趣,半嚴肅的提起禁忌話題,「還是她壓倒你?」


  Antonio不開口,怒氣在蘊釀;或許,被我說中了事實,他不想承認。



 


蛋捲愛情故事(42)



  「好了,今天以前的事我不管,但是從現在開始,不要再留我一個人在家裡擔心受怕。」我鬆開手,離開他的擁抱,改捧起他臉,「我一個人家,真的會怕,會胡思亂想……」


  「妳怎麼那麼愛亂猜呀!?」他淡淡的笑著,捏了捏我的鼻頭,「亂來!!」


  「東方女人,生性好猜忌。」我親點了他的唇,代表合好如初,「你倒楣,交了一個難纏的女人。」


  Antonio笑著,為我拭去臉上的淚水。 


  我想他心裡正思考著,思索著這些他一直無法接受的事情。


  「還有,秋月也是我的好朋友,對吧!!」我湊近發呆中的他,「以後有什麼事,不要一個人在那裡苦惱,我也想安慰她……」


  Antonio看了我一眼,大手把我摟進懷裡。


  「我知道了。」他說出四個字後,重重的吐出一口氣。


  嗯,我現在應該去做做飯,等一下再問他,秋月的男友究竟對她怎麼了。


  這中間的時間,就讓他好好思考吧!!


  我們都需要成長,十分的需要。


  Antonio坐在沙發裡,一動也不動,我放入梁靜茹的CD,按下播放鍵。


  這是我的心聲,我相信你懂,我最愛的Antonio。


  無論如何,我相信我們會在一起,會在一起。


  ~終於做了這決定,別人怎麼說我不理


  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 我願意天涯海都隨你去


 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溫柔說服自己


  最怕你突然說要放棄~


  要一個人需要勇氣 來面對流言蜚語


  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 我的愛就有意義


  愛真的需要勇氣 去相信會在一起


  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 放在我手心裡 你的真心


  如果我的堅強任性會不小心傷害了你


  你能不能溫柔提醒,我雖然心太急,更害怕失去你……



 


蛋捲愛情故事(43)



  秋月的男友有暴力傾向,常常動不動就打她。


  吃過飯後,我便提議立刻去看秋月。我本來沒想的那麼糟,直到我看到了她。


  秋月的右眉眉尾裂了一個口子,血痂還結在上面,右眼腫的像日本怪談裡的岩女般,幾乎遮住自己的視線;嘴角腫著一片,傷口處處。


  「秋月……」我真不敢相信,竟然有人這麼打人的,「怎麼會……傷成這樣……」秋月有點尷尬的請我們進去,她的眼角還掛著淚。


  「那個混帳東西呢?!」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,哪有人這麼出手的,「把他拖出來!!我就不信三個人打不了一個人!!」


  「Come down……Juliet!」Antonio大手壓住我的肩頭,要我鎮靜些,「他不在吧,Moon?」


  「他在我就不會讓你們進來了。」秋月笑的哀傷,為我們準備茶點,「他那天後就沒有回來,大概在執勤吧!」


  執……勤!?


  我回首看到桌子上親密的合照,那男人身上穿的正是警察的制服。有沒有搞錯,仗著自己是警察就多了不起呀,任何工具一應俱全是吧!?要打就打、要踢就踢,他以為他是什麼人呀!!


  可是秋月為什麼就那麼逆來順受呢!?


  因為,那個人……和Antonio有點神似。


  秋月……


  我帶著同情的眼光看著她,她的笑裡有著無奈。


  「他什麼時候升遷!?」冷冷地,我想到了絕毒的方式。「妳該清楚吧?!」


  秋月一愣,抬起頭來。


  「Juliet,妳想幹嘛!?」連Antonio也倒抽一口氣的看著我,「事情不要越弄越糟,妳這樣只會害了Moon……」


  「相信我,秋月。」我拉過她冰冷的手,緊緊的握著,「我保證妳不會有事。」


  秋月看著我,淚又留了下來,我沒看過這樣脆弱的秋月,我眼中她,永遠都是笑口常開,活力四射的。


  但是,現在的她,卻是那麼的脆弱無助。


  她還是我朋友,我非得幫她這個忙不可;我說過我家教很嚴,父親相當傳統但是我似乎沒提過,他在警界,是叱吒風雲的人物,人際關係之好,幾乎沒有人不買他的帳;所以,他才會教養以最嚴厲的方式教養我們。


  考核就在最近,我只要求秋月再忍一次,讓他再痛打一次,這樣便能讓我所安裝的錄影機拍下一切,逃都逃不掉。


  看著秋月,我越發,越珍惜我的幸福。


  人都是這樣,以別人的不幸,來珍惜自己的幸運;所以我不以此為恥,我只是要提醒自己,一定、一定要珍惜當下的一切。


  回家路上,我們去吃了點宵夜,然後我便偎著Antonio回家。


  「我想過昨天妳提的事了,我不會再留妳一個人。」Antonio突然在冰冷的空氣中開口,「我會多多注意自己對女孩子的言行的,不再讓妳不安。」


  「嗯~」我甜蜜的回擁住他,果然是孺子可教也。


  然後,我看到了我家樓下,那佇立的人兒。


  「筱茵……妳沒事吧!!」我才探出頭,他便握住我的手,「妳今天沒去上班,我以為你發生了什麼……」


  小金的眼對到了我身後的Antonio,場面一下子凝結起來;我甩甩手,希望他能儘快的放開我。


  「我記得你,JAMES。」Antonio又露出一貫的笑容,伸出手,「怎麼有空到我們家?」


  我們,筱茵加重了語氣。


  我可以看小金錯愕的表情,他以為Antonio不會說中文的。


  「啊……昨天晚上……筱茵哭著跟我講電話,說你到另一個女人家去了。」小金!?「我想,如果你不懂怎麼珍惜她的話,請交給我來珍惜。」


  哇呀呀呀~~小金怎麼說出那種話呢?!


  在他們之間的我,簡直不知該怎麼回應一切。


  「Juliet這麼值得你追求嗎?」突然地,Antonio冷冷的哼了一聲,「這樣拼命的從我手上搶走。」


  「值得,她再值得不過了!!」小金似乎不滿Antonio的態度,一把把我拉過,「你不會懂她的特質,她迷人的地方,她……」


  砰的,Antonio比了個槍的手勢,指向小金。


  「你所要說的,正是我想說的。」Antonio自然的越過我和小金,走進大門裡,「回家了,Juliet。」


  我笑的甜蜜,跟小金謝謝昨晚他聽我的牢騷,然後拉著Antonio的手上樓去。


  小金站在樓下,一臉的不悅,我想,明天到公司還得跟他好好的解釋一番。


  「我愛你,Antonio。」關上門,我從後摟住他。


  「我也愛妳,Juliet。」他握著我的手,緊緊地。


  緊緊地,像我倆的心,永不分離。



 


蛋捲愛情故事(44)



  我利用了小金,我知道,但是我沒有辦法。


  那晚我是那樣的無助與徬徨,剛好他打了電話來,我只有向他求助。


  「小金……」吃飯時間,我個特地先一步到電腦部外攔下他,「我有事想對你說。」


  小金冷冷的瞥了我一眼,站起身來。


  「妳什麼都不必說,是我自己一廂情願,不干妳的事。」他穿上西裝外套,走出辦公室,「一起吃個飯吧。」


  「我……想跟你說,我真的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情感。」我攔住他,不讓他復前行,「公司裡有很多比我更好的女孩子,外面更多,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屬於你的女人。」


  小金回首瞥了我一眼,往電梯走去,按下下樓的鈕。


  在我遲疑的要不要跟他同搭一班電梯時,電梯卻飛也似的上來了,他走進去,按著門等我。


  不行,如果硬是不進去的逃避他,這樣以後見面就更尷尬了。


  我還是踏進電梯裡,門關了上,裡頭只有我們兩個人;十樓竟是如此的漫長,我在電梯裡站的難安。


  「妳的笑容、妳的聲音及妳的表情,一直都在我的注意之內。」小金突然開口,「我曾發誓,我要娶這麼一個人回家,我要珍惜她一輩子。」


  小金……我看著他,感動的說不出話來。


  「我會等妳,直到沒希望為止。」一樓到了,電梯門敞了開。「請妳不要忘記,我在妳身後,一直……。」


  小金按上開門的鈕,讓我先行一步出電梯。


  這樣他在我身後,他一直在我身後。


  對不起,小金,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,我和Antonio是那麼那麼的美好,我無法再去接納另一個人。


  美香站在前方,似乎擔心的等著我;我些微踉蹌的走到她身邊,她很快的扶住我。


  「跟他說清楚了嗎?」她小心翼翼的問著,「妳……還好吧?!」


  我點點頭。


  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,說了之後,我的心裡卻更難過呢?


  知道有另一個男人對我這樣的痴心,我卻無法像男人們拿來炫耀般輕鬆自得,我的心頭彷彿千斤重,壓的我喘不過氣,一直喘不過氣。


  我飯吃不下,要美香先回公司,打了電話到Antonio那裡去;他的手機不通,只好撥到公司。


  「喂,我找Antonio。」


  『Antonio?他早退喔!!』電話那頭傳來聲音,『他早上接了通電話後,臉色變得很難看,中午就走了。』


  接了通電話!?立刻就走?是秋月嗎?又是王秋月麼!?我不是跟她保證過要幫她了,她很快就可以脫離苦海了,為什麼又找Antonio去!!


  而且……Antonio為什麼沒有告訴我?!


  我衝回公司,立刻向公司請了假,直直的奔到秋月家裡去。


  最好不要在秋月家,Antonio,你最好不要在秋月家!!


  「我送妳吧!」才出大廈,小金的車就停在我面前。「趕時間吧?!」沒有時間猶疑的,我上了小金的車子。


  車子一路狂飆到秋月家,我也沒和小金說聲謝,就直直衝上樓,猛按秋月家的電鈴。


  秋月從貓眼裡見著我,沒有立刻開門,我在外頭吼著、叫著,她才把門打開;我像抓姦的婦人,披頭散髮的一步衝入秋月家裡,尋找與人私通的丈夫。


  果不其然,Antonio坐在秋月的床上,但是衣衫整齊。


  天啊,你為什麼又一個人來到這裡!!為什麼!?


  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



 


蛋捲愛情故事(45)



  「Juliet……」Antonio的表情帶著訝異與驚慌,「妳怎麼會來……」


  「我怎麼會來……那你為什麼又來這裡!?」天啊……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「你為什麼又單獨一個人來這裡!?」


  「筱茵……妳聽我說……」我身後的秋月趕忙步了進來,「因為……」


  我回過頭,狠狠的瞪向她。


  「妳不要說話,一切都是妳!!妳為什麼那麼喜歡介入我們的生活?!之前是Susana,現在是我,妳到底想怎樣!?」我幾近發狂的動起手來,「妳這次又怎麼了?是被誰打,還是跌倒了!?」


  秋月皺著眉,睜亮不可置信的雙眼,搖著頭,拼命搖著頭。


  「妳在說什麼,筱茵,妳是什麼意思?」我是什麼意思!?她居然還敢問我是什麼意思!?「什麼叫之前是Susana,現在是妳?我有介入妳們的生活嗎?我……」


  「有,當然有、絕對有!!Antonio是我的男朋友、不是妳的,你們之間已經是過去事了!!」我尖聲嘶吼著,「妳自己對他舊情難忘,就找盡一切理由要他陪在妳身邊,破壞他和女友的感情,有沒有妳心底清楚的很!!」


  「夠了,Juliet!!」Antonio忿怒的走上前,壓上肩,「Shut up!!」


  「You think who you are!?Shut up?」我一把甩掉他在我肩上的手,「你自己問問他,她是不是還對你存有愛意,才老是這樣做!?」


  Antonio的五官糾結在一起般,舉起了手,


  「怎麼樣!?你想打我嗎?你是不是想打我!!」他居然揚起了手!?「你打呀!你打呀,你要為秋月而打我嗎!?」


  我連睜眼都來不及,Antonio的手揮下了。


  他……真的打我!?為了秋月而……打……我……!?


  結實的一記耳刮子響遍整個房間,但是我卻不感到疼痛;我身前冒出的人影為我挨下那一掌,秋月擋在我面前,挨下了那一掌。


  「Moon……」Antonio愣愣的,後退著。


  「夠了,你們不要再吵了!!」秋月站定著,發出一陣嘶吼,「一切都是我,一切都是我的錯!!我的確對Antonio念念不忘,我一直想回到過去!!我是故意的,我故意叫Antonio來的!!」


  「Moon……?」Antonio狐疑的靠近秋月,卻被秋月推開


  「可是,筱茵,不要誤會Antonio,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,他是愛著妳的!!」秋月回身握住我的手,「今天他來,是因為他哥哥……他哥……」


  他哥?怎麼了,自離婚後,又發生什麼事了嗎?


  「Shut up,Moon……」Antonio阻止著秋月,我不懂,發生了什麼事……


  「你一定要讓她知道,這是她的權利!!」秋月轉而面向我,堅定的,「Antonio的哥哥,昨晚自殺了。」


  自殺……了……


  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,我必須扶著牆才能站穩。


  「他哥哥自殺了……」千萬不要是……因為「是因為離婚的關係嗎?」


  「是的,他哥哥離婚,回到加拿大後就一蹶不振,天天借酒澆愁……什麼也不做……」秋月定住我的臉繼續說著,「前幾天,知道前妻要再嫁時,就喝的更兇,然後在昨晚自殺了……」


  秋月說著這些話時,我腦中嗡嗡的叫個不停;她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?我只知道他哥哥離婚了,後來的事……為什麼我都不知道,又為什麼她會知道那麼多?!



 


蛋捲愛情故事(46)



  「他是怎麼自殺的……?」妳該不會連這個也知道吧?


  「他是酒醉駕車,故意逆向行駛,不但自己當場死亡,還撞死了一名婦人……」她果然知道……對……因為Antonio接到電話後,第一個就是來找她……「妳要振作一點,筱茵,接下來的事,妳該明白,Antonio的爸爸不可能讓你們在一起了!!Antonio是來找我商量這件事的!!」


  Antonio第一個來找他,而不是找我……每當他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時,卻是我倆感情又增加阻礙的可能性,Antonio把壓力承擔下來,卻不是獨自,他和秋月分享著……分擔著……所以我什麼不知道,就連他哥哥自殺了,我們的未來要怎麼辦,他也是找秋月商量、而不是我!!


  到底,未來是我跟他一起走,還是秋月跟他一起走!!


  「秋月,我問妳喔!」我無神的眼笑出慘淡的笑意,「妳知道Antonio家是做什麼的嗎?」


  「咦?你問這做什麼?他家是世界知名的珠寶商呀!」秋月對我的問題起了疑問,但不怎麼在意,「所以他們的勢力很大,Antonio家現在只剩他一個孩子,他父母絕不會重蹈覆轍,讓Antonio再結異國婚姻。」


  果然,她也知道,她到底還知道些什麼我不知道東西呢!?


  我到底……算什麼呢?


  「妳和……Antonio走吧……」我無力了,我緩步的走出秋月的房間,「到底還是妳才了解他,他就給你了……」


  我走出她的房間,發現站在外頭偷聽的小金;我沒有生氣,只是一味的撲進他的懷裡,失聲痛哭著。


  「筱茵,妳在說什麼?已是什麼意思?」秋月追了出來,在她身後的是Antonio,「你……你是誰……?」


  「你什麼事也不說,根本不重視筱茵,反而比較重視另一位小姐。」小金摟住我,用力且紮實的,「這樣重要的事你也不把筱茵當一回事,你已經失去珍惜她的資格。」小金摟著我,為我答完話後,便帶著我離開。


  「我就是因為重視妳,我才不想造成妳的壓力呀!!」Antonio追了上前,拉住我的手臂,「為什麼妳要曲解我的意思呢?」


  「如果你真的重視我,就該與我分享這一切,要和你一起走下去的是我,不是秋月呀!!」我抬起淚痕滿面的臉龐,哽咽的說道,「我跟你,已經沒什麼好說了……你到底把我當什麼,我在今天也已經明白了。」


  我把頭埋進小金的懷裡,讓他再攙扶著我走下樓。


  我聽到Antonio一連串的髒話聲和摔東西的聲響,還有秋月要他追下來及他說不要的聲音;在我坐進小金的車子裡時,我沒有看到他的身影。


  是呀……他該留在上,和秋月『繼續』好好談談,屬於他們的未來。



 


蛋捲愛情故事(47)



  「去哪裡?」車子向前行駛著,我的淚已遮蔽我的視線,「有朋友在附近嗎?」


  我沒有答腔,只是轉過頭看著小金。


  「妳要到我那裡去嗎?」小金溫柔的問著,我點了點頭。


  他沒有說話,只是繼續開著車。


  我在想,或許小金會是不錯的選擇,或許他的懷抱會更溫暖,或許我和他之間不會有那麼多的問題,不會有那麼多的阻礙和困難。


  我還想和Antonio一起走下去,現在想起來才知道是多麼的荒唐和可笑!他打從一開始就只想和秋月一起走,完全不把我當一回事,他哥哥自殺這等大事,他竟是立刻衝到秋月家裡,向她訴說心理的壓力,而不是我、不是我!!


  我到底算是什麼,在他心裡,我到底是什麼!!


  掩面、痛哭。


  「我那裡不歡迎妳。」突然間,小金開口了,「我那裡不歡迎沒有心的女人。」


  咦?我愕然的抬起頭,不顧臉上的涕泗縱橫。


  小金抽過面紙,遞給我,依然自在的直視前方,未曾再多注意我一眼。


  「我不是代替品,我可以猜到妳到我家發生的事,但是我不願。只要妳的心還繫在Antonio身上,就不屬於我。」小金緩緩地,把車停到了路旁,「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事,做出妳自己的明智抉擇。」


  我看著小金,內心又有說不出的感動。


  如果……在Antonio之前遇見小金,或許,現在我依偎的臂彎就會是他的,而不是Antonio的……也或許,我所受到的傷害不會那麼的大、那麼的深!!


  可是……甜蜜,是否也相對的,來得更少了呢?我好貪婪,我承認。


  「麻煩你送我到永和,謝謝。」我報出了瑞敏的地址,我想到那裡去。


  我也只能到那裡去。


  說來可笑,我竟成為有家歸不得的女子。


  那是Antonio的房子,不是我的;我也不可能回到我的家裡,因為爸爸至今尚未原諒我,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前,我也絕不會再踏入家門一步……現在的我,還真如孤鳥,找不到可棲息的枝椏。


  「路上小心一點。」我下了車,向小金道謝,「今天真的謝謝你。」


  「快上去吧。」小金又露出那萬人迷的笑容,「別忘了,我永遠在妳身後。」


  小金……。


  我感動莫名的看著他,然後目送著他離開。


  上了樓,按了幾下電鈴,發現瑞敏還沒回來;是呀,現在是上班時間,瑞敏自然還沒有回家,但是和她在同一個公司上班的秋月卻已經回去了……因為秋月也接到了Antonio的電話吧,所以馬不停蹄的趕回家……


  九月初,天氣依然炎熱,我就坐在瑞敏家的門口,等待著她的歸來。


  等著……等著……直到我昏沉的進入夢鄉。


  住在頂樓的瑞敏,不會受到他人步上樓梯的影響,也因此,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;等到我醒來時,竟然已經晚上九點了!!


  瑞敏還沒回來,加班嗎?


  我撥了手機,她沒有開機。


  再等了一個小時,我決定下樓去等,或許先去吃點東西,我的肚子已經餓的發慌了。決心用走的,想多浪費一點時間,畢竟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。


  我把皮包背起,電梯突然叮的一聲,停了下來。


  是瑞敏吧,應該是……



 


蛋捲愛情故事(48)



  門一打開,我眼前所見竟是兩個正熱情擁吻的情侶,上衣都快褪光了!!我立刻轉過身去,心想是否該趕緊下樓,避免對方尷尬。


  「嗯……有人,有人啦!!」女人嬌羞的聲音傳來,令我一愣。


  瑞敏!?


  我回首看著女人把被解開的褲子拉好,男人拉緊外套,兩人有點赧色的準備步出電梯。


  女人尷尬的抬起頭,瞥了我一眼,對我笑一笑。


  「……筱茵!?」果然是瑞敏!!她真是大膽呀!!「妳怎麼來這裡!?」


  「我……」這種場面,我已經說不出話了,「有點事……」


  「眼睛怎麼紅紅的,和Antonio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瑞敏關心的摸著我紅腫的眼睛,一點也無視於那男人的存在,「快進來,妳等多久了?」


  說著,瑞敏趕緊開了門就推我緊去。


  「喂?」男子的聲音響起,他的口吻裡充滿著疑問與不悅,「那我怎麼樣?」


  「怎麼辦?下次再說,回去自己解決。」瑞敏一邊推他出去,一邊把門給關上,「DIY,懂吧?」


  那個男的,不是上次那個學弟呀……瑞敏又換了嗎?怎麼,好像交往沒有多久呢……


  瑞敏忙著拿出一堆啤酒來給我,看的我是一愣一愣。


  「妳幹什麼拿那多啤酒呀!?」少說也有一打,「給我喝的嗎?」


  「對呀,妳不是跟Antonio分了嗎?」說,瑞敏還幫我打開一瓶,「喝喝喝,明天就什麼都忘了!!」


  「我哪有跟Antonio分,只是吵架而已!!」真是,大烏鴉!「我想在妳這裡住幾天,方便嗎?」


  瑞敏看了我一眼,點了點頭。


  「發生什麼事了,可以告訴我嗎?」她拿起啤酒,開始當開水喝。


  我也開了啤酒,開始對著瑞敏娓娓道來。


  淚伴隨著啤酒一起入喉,好苦、好苦,我一直說,眼淚一直掉,話都講不清楚的時候,瑞敏就會灌我酒,說喝多一點,心情會比較好……。


  隔天早上起來,頭痛欲裂時,我才知道瑞敏說的全是屁話!!


 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去的,也不知道到底跟瑞敏說到哪裡,我只感到天旋地轉般,一直掉入無盡的漩渦中,


  再也爬不出來。


  爬不出來。



 


蛋捲愛情故事(49)



  「筱茵,外找。」美香拍拍我,指指外面,「是萬人迷。」


  我探頭看向門口,小金正在門口對我招手。我笑笑,便迎了出去。


  「同事請的,巧克力。」小金把一把巧克力放入我的手掌心內,「中午一起去吃飯好嗎?」


  「沒問題。」我收下巧克力,當場就吃了起來,「你把女同事對你的愛慕送我,只怕我又會遭到嫉妒的眼光了。」


  「妳會怕嗎?」小金特意揚高的音調,擺明諷刺我,「那難不倒妳吧?」


  「你喲,別淨幫我找麻煩,」我看了看錶,十一點五十,「我進去收收,等一下我們就直接去吃飯吧!」


  小金頷首離去,我則回到辦公室整理一下桌子。


  我當初借住在瑞敏家,想要好好的靜下心,和Antonio做一番溝通;誰知道,這借住一下,就是三個月。一開始我拗,說什麼也要Antonio自己打電話來道歉,而且要他解釋的清清楚楚。


  後來等著等著,Antonio竟然完全沒和我聯絡,原因竟然是因為我無理取鬧,他為什麼要道歉!?就這樣子,我不願、他也不願,一直拖了三個月,我們都沒有聯絡過。


  其中我等他去上班後再溜回公寓,先去把我的衣物打包帶走;再去一趟時,他居然直接幫我把所有東西都打包好,還留了字條要我把鑰匙還給他!!


  事情算是越弄越糟,但是說什麼,我也嚥不下這口氣;明明他就不把我當一回事,為什麼我還得低聲下氣去求他原諒!!


  瑞敏勸說幾次無用,也只好投降;她想叫秋月來,但是我不想看到她;雖說寄人籬下不方便,但是瑞敏真的很好,她如果要『辦事』的話,就只好委屈她到旅館去了。


  我後來才知道,那個學弟還是瑞敏的男友,另我咋舌的事,上次那個男的、和後來幾個男的,居然是瑞敏在PUB或路上遇到的!!


  ……!!


  我不好說些什麼,畢竟各人有各人的習慣……。


  日子漸趨平淡,儘管我一直在意Antonio和秋月的進展,但是我的執拗卻不讓我去做進一步的接近。


  時間十二點整,我走出辦公室,和小金一起到外吃飯去。他對我依然很好,不過不再像是那種猛烈的追求,而是轉為一種朋友的關係,他心底也明白,我的心其實還在Antonio身上。


  「要去吃什麼?」小金體貼的詢問,「我們今天走遠一點去吃。」


  「好哇!不要老吃附近這幾家的……」我走出自動門,愣了一下,「……」


  門口站了那高大且熟悉的身材,他在寒風中用口暖著手。下意識,我竟然勾緊了小金的手腕。


  「不要理他。」我既低聲,又故意讓Antonio聽到的對著小金說,「我們走。」 


  「Juliet!」Antonio高大的身體一下就攔住我們的去路,我別過頭,不想看他。「等一下好嗎?」


  「那我……還是先走好了。」小金撇下我的手,迅速地,「你們是該好好談談的。」


  小金!!怎麼在這時扔下我呢!!


  他快步的離去,Antonio則硬拉我到一旁的簷下;我不甘願的甩開他一次又一次的拉扯,討厭、討厭!!


  「你有什麼事快點說,我連鑰匙都還給你了,還要什麼?!」我對我自己冰冷的口氣感到訝異,「送喜帖的話,不必了。」


  「Juliet,為什麼要這麼說話呢?你該知道我是愛妳的!」Antonio再次箝住我的雙肩,「我們再一次開始好嗎?」


  「三個月,現在才想到要重新開始,不嫌太晚嗎?」我應該撲上去說我好想你的……我該……「跟秋月分了嗎?還是……」


  為嘴裡說出的是生澀冷硬的字眼,為什麼我又一再的刺傷他!?我明明是那麼的想念他,為什麼就不能表現的再柔和、再柔和一點!!


  「妳不要老是提Moon好嗎?我跟她之間又沒什麼!為什麼總是要扯到她身上!?」Antonio的口吻又轉為不悅了,「不要用這種理由拒絕我!!」


  「她就是關鍵!你重視她甚過我!我是你女朋友,你有事卻是先找她商量,而且還是商量關於我們兩個的事!!」我還是甩動了雙肩,「你可以不理我三個月、幫我打包所有東西、要我把鑰匙還給你,就不要想再叫我回去!」


  「妳怎麼這麼不可理喻!」Antonio倏的吼了起來,在眾目睽睽之下,路旁,「什麼事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!?」


  你在說什麼……難不成還是我錯嗎?!我被Antonio的話激怒,後退數步後,沒命的向後奔去。



 


蛋捲愛情故事(50)



  我不可理喻!?你忽視了我、不跟我道歉、幫我打包東西、要我退還鑰匙,到頭來,居然還是我的錯,我成了不可理喻的女人了!?好,你有理,你有種、就不要再來跟我說什麼重新開始!!


  淚隨著奔跑掠過臉龐,一陣又一陣。


  再怎麼跑,也絕對跑不過一百九十公分的Antonio,他一下就奔到我的身旁,說了聲Just make,就把我橫抱起,繼續往前衝。


  「哇呀呀呀……!!你放我下來,救命呀!!」我拍打他,卻又害怕掉下去的緊抓住他不放,「你放我下來!!」


  台灣人真沒有同情心,我這樣當街被人扛著走,還大聲呼救,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!?不一會兒,Antonio打開他那台愛車後座,就把我扔進去了。


  跟著,他也鑽進來,把我包在他的懷內。


  「無理取鬧的女人!!」他壓住我動亂的手腳,「為什麼什麼都是妳對!?」


  咦?!他還說……


  「我為了不讓妳擔心、不讓妳有壓力,才不告訴妳哥哥的事,秋月的確比妳更了解我家的情況,因為她跟我是五年的朋友了!!妳不懂得體會我的用心也就算了,居然還指責我和秋月的不是……然後呢,一聲不響的回家搬衣物,根本不重視我!!」Antonio的吼聲好大,在我耳邊嗡嗡叫著,「妳跑到瑞敏家去,連電話也沒說,什麼都不說,就回家搬東西……我看了好生氣,好……」


  冰涼滴在我的臉上。


  Antonio……


  他又哭了,這是我第三次看到他哭。


  第一次是在夏夜裡的淡江蛋捲裡,我們邂逅的那晚呀……我……怦然心動的那天……第二次是他哥哥離婚的消息傳來,我們畢業典禮的那天。


 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,Antonio哭起來,卻總是心我心動,令我心疼。


  或許我們都太執拗了,我們的脾氣都太硬了,誰也不肯先低頭的情況下,才造成這種惡性循環;Antonio說的話也不無道理,他為了不讓我擔心,體貼的他的確是會那麼做的人……


  他只是忘了顧慮到我另一種心情,但是在某種意義下,他還是保護了我,自己承擔下一切的煎熬。


  傻Antonio。


  我雙手環住他的頸子,把他抱進懷裡。


  「對不起,我也有錯,我不該那麼生氣,那麼無理取鬧的。」戀愛是雙方的事,絕不是單方的呀……「對不起……」


  「Me too……以後,有什麼事……我都會跟妳說的……」Antonio抬起臉,那樣子煞是有趣,「回家吧,好嗎?」


  我點點頭,兩個滿是淚痕的人相視而笑後,便是一長串纏綿的擁吻。


  幸好,來得及過第一個耶誕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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